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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写了无数的匿名信没有结果后,高明开始上网发贴,他在龙江、天河市的公共网站匿名揭露丁日民的罪行,虽然那帖子很多都被版主删 掉了,但是依旧有一些在网络里暗中流行,甚至还有不少留言回复的帖子在支持他,高明就有了一种成就感,心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,我看 你丁日民还能撑多久。果然,没过多久高明就接到了恐吓电话,说如果高明再不识抬举乱说话,那么就会有他好看。高明心中有了一丝难得的 快感,他知道捅到了丁日民的痛处,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。当然,他也没拿那恐吓电话当回事,心想这是法制社会,看你还能把我怎样,大不 了再找黑社会揍我一顿,只要打不死我就要一直告下去!
如果说在这之前高明还是躲在幕后告发丁日民的话,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就彻底将高明从幕后推向了前台。
这一天,高明突然接到了淑芳的电话,说乐乐不见了,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。高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,马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急忙问道 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说得详细点。”淑芳说:“乐乐每天放学后,都会来我的办公室等我一起回家,可今天放学后就一直没有过来,我以 为他在操场玩,去操场也找不到,同学老师都说他走了,打电话去他奶奶家也没有……”高明说:“你报警没?”淑芳说:“没有,不过是个 把小时的事情,用报警么?”高明说:“你马上报警,我这就回去,你等我!”高明打车,火速回到了天河市,见到淑芳后,高明问:“警察 呢?”淑芳回答道:“警察说孩子肯定是贪玩,说不定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,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,他们以前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,让我们 先找找,他们警力有限,如果找不到他们再过来。”高明一听,怒从心起,马上再次拨打了110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我现在再次报警,我怀疑 我的孩子遭到了绑架,如果你们不及时出警,那么所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你们来负!”对方显然被高明的恶劣态度吓到,赶紧询问高明在哪里 ,什么方位,然后说马上派人过来。此刻,天已经黑透,依然没有乐乐的消息,高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,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他已 经预感到这件事情很可能与丁日民有关,说不定又是他指使黑社会的人所为,高明没有想到这个杂碎会想出这么下三烂的手段来对付他。高明 有些怕了,如果说单枪匹马的和丁日民折腾,他死都不怕,但如果伤及了孩子,高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……高明想都不敢想了。
大约10分钟后,警车终于呼啸着赶来了,从车上下来三个警察,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,然后便将信息反馈给了指挥中心。指挥中心又下 达指令,要全市的公安干警在自己的管区内注意寻找一个8岁的小男孩。这边,高明和淑芳也分头去乐乐可能去的地方进行寻找。又一个小时过 去了,依旧没有乐乐的半点消息,高明的心此刻已经冰凉到底。淑芳也急得像疯了一样,不管黑灯瞎火,深一脚浅一脚地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 到处乱撞。
正当高明已经绝望的时候,忽然接到了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,说是在为民小区的胡同内发现一个小男孩,让高明马上前去认领。高明大喜 过望,赶紧和淑芳一同打车急急地赶往为民小区。当他们赶到那个胡同时,那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,两个民警正在将一个小男孩往车上抱,那 男孩不知怎么了,耷拉着脑袋,满头满脸都是脏兮兮的东西,神情比较恍惚,好像被人虐待过了一样。淑芳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乐乐, 大哭着跑到近前,嘴里喊道:“孩子啊,你这是怎么了?快醒醒,妈妈在这里呢!”警察一把将淑芳拦住,善意地提醒道:“赶紧将孩子送医 院吧,晚了恐怕有生命危险。”一行人不容分说,马上抱着孩子上了警车,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驶去。
到了医院,马上进入急诊室进行救治,高明和淑芳等在走廊里,心如刀绞。直到此刻,他们还不能准确地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有一种 不祥之感笼罩在他们的心头。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,医生走了出来,语气比较沉重地对夫妻二人说道:“孩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但也不 知谁这么残忍,居然给孩子灌了不少酱油,恐怕孩子的身心健康以后都会受到影响了,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……”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,淑芳 就“嘤咛”一声晕厥了过去,旁边的人又赶紧对淑芳进行救治,高明则愣愣地站在那里,彻底地傻了,他为自己的鲁莽无知而懊悔不已,他没 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,早知如此,他宁愿当初不去告发丁日民,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。淑芳在众人的救治下,很快就苏醒过来,她醒过来 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到儿子乐乐的病床前,抱着仍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乐乐痛哭不已,医生和护士把淑芳搀了出来,要她稳定一下情绪。在走廊 里,淑芳号啕大哭,当她看到傻站在那里的高明后,不由分说就冲上前去,对着高明劈头盖脸地乱打乱挠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都怪你!都怪 你!要不是因为你,孩子也不会这样!”高明则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,任凭淑芳的抓挠,那血印子瞬间就出现在高明的脸上,高明则一动不动 地承受着淑芳的打骂,他甚至希望淑芳打骂得更狠一些才好,因为这样反倒让他的心里好受些。
等淑芳终于打累了,两手攀着高明的脖子,整个瘫软在了高明的身上。高明用胳膊环抱着淑芳,夫妻二人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,淑芳嘴里 仍在不停地哭泣着说: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啊?”其悲愤的情景,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跟着唏嘘不已,慨叹着究竟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干了 这么缺德的事情。
两个警察走了过来,用比较温和地态度问高明:“如果你们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,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,协助我们将事情调查 清楚。”高明一见到警察,立马又来了精神,语调激动地说:“我知道是谁干的,你们必须将这个禽兽给我抓起来,我要将他千刀万剐!”警 察立即制止高明说:“你先别激动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先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!”高明留下淑芳照看乐乐,随即跟着两个警察来到了 派出所。到了派出所之后,高明依旧情绪比较激动,一口咬定这件事情是丁日民指使别人干的,要公安局的人马上将丁日民绳之以法。公安局 的人当然知道丁日民是谁,几个负责询问的警察面面相觑,知道这案子牵扯到市长,不能草率行事,一边认真地做着笔录,一边安慰高明不要 激动,就目前来看,光说是谁干的还不行,最重要的是要拿出证据来才好。高明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来,只是咬定说他和丁日民有恩怨,这件 事情就是丁日民指使他侄子丁猛干的。警察们当然不会相信高明的一面之词,做完高明的笔录之后,告诉他先回去等消息,警方会认真调查此 事,然后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。
在之后的日子里,虽然乐乐的身体逐渐得到了恢复,但是由于孩子受到了严重惊吓,精神状态显然不如以前好,变得不爱说话,而且总是 睁着恐惧的眼睛,一见到生人就大喊大叫,抱着淑芳不撒手。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更为严重的是,高明得知被灌了酱油的孩子,以后生长发育 都会成为问题,不会长大个儿,而且身体会呈现出明显的亚健康状态,甚至可能会对未来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。
高明心里憋屈极了,尤其回到家里,看到神志不清的乐乐和哭成泪人的淑芳,他都有一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。他心里不服,难道被人暗算 了之后就这样不了了之?不!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高明心想:“既然你不让我好过,那么我也不让你好过,就是死我也要拽着你一起死。”于 是,高明几乎天天都去派出所,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,但是公安局的答复似乎永远都是那句:“我们正在调查,你先回去等消息!”后来,高 明实在忍无可忍了,站在派出所的走廊里一顿大骂,骂他们警察不作为,说他们害怕丁日民的权势不敢去调查。刚开始时,几个警察看到高明 情绪激动没有理睬他,后来高明再喊叫的时候,就有几个警察过来警告高明,说如果他再无理取闹那么就要以扰乱办公秩序的名义拘留他,说 完将高明推搡着弄出了派出所。
出了派出所的高明看到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,心想如今太平盛世竟然有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存在,还有什么天理王法可谈。正在这时, 高明一抬头,无意中瞥见市政府大楼上方高高飘起的五星红旗,忽然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心中升起:“我就不信天下还没有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 ,我就是告到北京,也要将丁日民掀下台来,否则我高明死不罢休!”
这次高明变聪明了,他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比较薄弱,便开始下意识地进行有组织的上访。他联合那些受到丁日民迫害的机关干部、城市下 岗职工、以及在征地拆迁中利益受到侵害的平民百姓,采取联名的方式控告丁日民。
这次高明显然准备得很充分,他通过广泛的收集证据,走访当事人,共列举了丁日民的十大罪状,包括通过征地拆迁、发包工程等手段, 疯狂敛财数百万;与人合伙融资入股开设煤矿,攫取巨额利润;不按干部管理使用条例任免干部,买官买官,随意突击提拔使用干部;大搞政 绩工程,致使巨额国有资产流失;个人生活糜烂,铺张浪费,乱搞两性关系;领导方式粗暴,与黑社会分子勾结,对持不同意见者打击报复… …高明所列的每一项,内容都十分翔实、数字真实可信,而且都附上了揭发检举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。鉴于高明本身就是机关干部,对政府机 关的运行程序十分了解,加之他自身所具备的超强协调组织能力,天河市的老百姓自发地推举高明为他们上访告状的领导人。高明对此也没有 太推辞,自从儿子被灌了酱油之后,高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,什么他妈的政治前途,什么他妈的谨慎小心,都不及儿子的生命健康重要,如果 扳不倒丁日民,他活得再荣光又有什么意义?
那段时间,通过调查走访,高明充分体味到了天河市老百姓的辛酸。他没有想到原来还有那么多同他一样的普通群众,在丁日民的淫威下 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。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这么几件事情。在滨河小区的拆迁过程中,政府允诺的拆迁配套资金迟迟不到位,开发商也不知道 什么原因就是不开工,导致100多户居民无家可归。很多人就在路边搭了一个帐篷,艰难度日。高明眼见那帐篷内苍蝇飞舞、闷热无比,一位60 多岁的老人,因为居住条件差,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,很快就疾病缠身,病死在了那帐篷内,尸体一个星期后才被发现,已经高度腐烂,可 惜他临死前连那新楼的模样都没有看到。
在上访的群众中,还有一对夫妻特别引起高明的注意。丈夫坐在轮椅上,口眼歪斜,目光呆滞,妻子推着丈夫,满脸泪痕。原来,他们本 是一对幸福的小两口儿,在站前开了一家特色酒店,生意很是红火。谁知丁日民的侄子丁猛看了之后,十分眼热,执意要把酒店霸占到手,胁 迫夫妻二人将酒店低价转兑给他,夫妻二人不从,他就致使一些爪牙去酒店内寻衅滋事,丈夫出面制止,就被打成重度伤残。事情虽然已经过 了两年,打人者至今仍逍遥法外。
还有一位已经离职的乡局级领导干部,今年不过45岁,正是发展事业的好时候,怎奈就因为一句话得罪了丁日民,被从重要岗位上调离了 下来,安排进残联任职,他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,宁肯赋闲在家。当他得知高明正在搜集证据告发丁日民时,握着高明的手,激动地说:“告 吧,需要什么大哥都支持你,如果不把丁日民告下来,天河市的人民群众就别想翻身。”
更让高明感动的是,听说有人要带头告状,天河市铸造厂的300名下岗职工自发地为高明捐钱捐物,作为告状的基本盘缠费用。原来那铸造 厂虽说不是一个效益非常好的企业,但是也能维持职工的基本开支,谁知却被丁日民以国有企业急需改制为借口,低价卖给了一个与丁日民关 系密切的私人老板。原本价值数千万元的铸造厂,却只卖了区区900万元人民币。当铸造厂的职工将那筹集到的13000元钱交到高明手里的时候 ,高明知道,这不仅仅是饱含着数百名职工重托的血汗钱,更是300颗火热跳动的心啊!
告,一定要告!
高明怀揣着写有上千名干部群众签名的上访信,心中信心百倍,他想证据如此确凿,准备如此充分,一定能够告赢!
谁知道,这只是他艰难上访路的开始,摆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一条阳光大道,而是一条布满荆棘与坎坷的崎岖小路,高明做梦也没有想到, 原来告倒一个人竟会这样难。
第五部 第四十八节 进 京虽然搜集了足够的证据,但高明知道自己不能违反了信访条例,所以只和天河市铸造厂的一名姓黄的职工代表一同前往。而且高明很聪明 ,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他反复告知老黄,如果有人问起他时,就说他也是一名下岗职工。
本来高明是打算去龙江市政府碰碰运气的,但是却被老黄告诫说,市政府就别去了,他们以前去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。高明说:“也好, 那我们就直接去省政府。”
在省政府的信访办公室,高明和老黄说明了来意,工作人员看二人的容貌气质颇有些不俗,便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。高明和老黄拿出了所 掌握的证据,开始历数丁日民的罪行,接待人员则在接访记录上刷刷地记录着,不时地询问一些细节内容,并且要求二人将相关的证据留下, 以便作查实之用。整个上访过程近1个小时,进行得异常顺利,临走之前,那接访人员还客气地和二人握了握手,说他会尽快将事情反映给相关 领导和相关部门,二人尽管放心地回去等消息。
出了省信访办公室的大门,高明长出了一口气,他没有想到第一次上访竟然会如此顺利,看来社会上流传的有关上访难的现象并不真实。 但是老黄的一句话给高明提了个醒,他说咱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,按照经验来说,虽然对方已经把这事情记录了下来,但最终能不能交办还不 好说,以前他们就经常有被信访办的人热情接待,然后让回去等消息的经历,结果却是干等也没有消息。老黄是一个老上访户了,他曾经任天 河市铸造厂的工会主席,也是企业有头有脸的人物,他说的话,高明自然得信。
事情果然和老黄说的如出一辙,高明回到天河很久了,也没有任何消息。后来他打电话到省政府信访办,信访办的人说他们已经将情况反 馈给相关部门了,那相关部门不落实,他们也没有办法。高明很激动,又亲自几次跑到省信访办询问情况,询问的结果大同小异,而且让高明 感到心里不舒服的是,那接访人员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差,看他的眼神中明显含有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表情。
高明当然不会甘心,又跑去省人大信访办公室碰运气,结果其经历和省信访办所差无几。后来高明想他丁日民属于职务犯罪,应该去反贪 局举报他会更有力。于是,高明又辗转来到了省检察院反贪局,结果反贪局的人也不知是故意搪塞他怎的,说丁日民的情况比较特殊,需要有 纪检监察部门的签字,他们才能立案。于是,高明又跑去省纪检委举报丁日民的问题,可那省纪检委的衙门口不比政府和人大的好进,高明费 了好大的劲儿才坐到了省纪检委的接访办公室。高明满以为这次是找对了地方,谁知他刚表明来意,就看到了接访人员异样的表情。那接访人 员也是一个蛮有正义感的人,他见四下无人,又看到高明并非凡夫俗子的模样,小声地说:“不瞒你说,揭发检举丁日民的材料几乎有一箩筐 了,相关部门也查了几次,都没有结果,你要是真想告倒他,就去北京碰碰运气吧!”高明一听,心里马上就凉了半截,心想堂堂一个省级纪 检监察机关,竟然会奈何不了丁日民一个区区县处级领导干部,真是不可思议啊!
从省纪检委出来,高明迎着南方头顶上红得刺眼的太阳,忽然决定要进京。此刻,高明有一种悲壮的感觉,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受过高等 教育的人,让党培养了这么多年,非但没为祖国和人民做出多少贡献,相反却成了社会异己,居然要上京告状。高明在心里安慰自己说:“我 这也是被逼无奈啊,天下又有谁生来就爱告状呢!”
经过一番准备之后,高明终于踏上了进京上访的征程。在列车上,高明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,只见铁路两旁要么是大片绿油油的庄稼,要 么是成排的村庄楼房,整个祖国大地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。高明想,在这繁荣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肮脏和罪恶,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蛀虫们 正在啃噬人民的血肉,蹂躏人们的感情,又需要多少正义之士勇敢地站出来,对其进行奋力一击。然而高明也明白,历朝历代似乎这种蛀虫就 没有灭绝过,那正义和邪恶的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,或者这就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一种规律?高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到了北京后,高明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,才找到了位于XX门XX街甲一号的中央信访接待室。这条街巷前车水马龙,上百人在巷前八字排 开,一打听才知道是各省派来专职截访的人。通过人群一直走到街巷尽头见一紧闭的大铁门,许多人在门前排队。高明也排进队伍里,在拥挤 的人群两旁不断有人要他出示身份证,有些人则被截访人员劝出队伍另议去了。高明进门后见一整洁的大院,在一坐现代化大楼门前立有“中 共中央信访接待室”“国务院信访接待室”和“人民代表大会信访接待室”的字牌。进楼后是一个大厅,像售票处一样林立着各省上访登记窗 口,经过讯问高明被分到了120接待室。
高明向120接待员很慎重地说明了来意,并且出示了大量详实的证据材料。120接访员很重视高明反映的情况,立即反映给了接访组组长, 接访组组长亲自坐下来倾听高明的控诉,并嘱咐身边的工作人员做好记录。从接访人员的表情和态度上,高明预感到这次上访一定会有些什么 结果了,绝对不会让他再空跑一趟。果然,接访结束之后,那接访组组长握着高明的手说:“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,我们会迅速地把相关材料 转给有关部门,并且会密切关注事情的处理结果,以便及时地给你反馈回去。”高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,手握着那接访组组长的手,半天说不 出话来。
由于此行收获甚大,高明的心情也不错,他甚至在北京逗留了一天,很有兴致地游览了一下故宫和长城。站在八达岭的那段城墙上,高明 遥望那横跨在崇山峻岭之上绵延起伏的长城,心想我们老祖宗拥有如此光辉灿烂的文化,创建了5000年的优秀文明,却依然无法改变人性中的 那种贪婪和私欲,这是让人多么无奈和苦恼的事实。高明忽然明白,这人活一世,就是为了欲念和私利不停折腾的过程,然而令人遗憾的是, 无论是谁最终也折腾不出上帝安排给我们的宿命,人终有一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;或受万人敬仰,或遭人唾弃,自古以来莫不是如此 。
果然,在中央的关注下,事情马上就有了进展。据高明所知,中央有关部门将相关材料转到省纪检部门,省纪检部门自然不敢怠慢,马上组成了调查组直奔天河市,他们先是在外围做了一些调查取证工作,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,并且通过材料上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高明和老曹等人。
高明一见到省纪检委的人,就像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,激动的不得了,将丁日民在天河市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。那纪检委的人一个个显得很高深莫测,从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,既没有对高明的遭遇表示同情,也没有对丁日民的恶行表示愤慨。
即便如此,高明还是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里,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淑芳。当时淑芳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为乐乐喂饭,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,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,她终于看到了为儿子报仇雪恨的机会。
乐乐虽然恢复得很快,但是明显较以往蔫了许多,而且最让夫妻二人担心的是,孩子以后不能长大个儿。高明万万没有想到,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会转嫁到孩子身上,这对于高明来说,无疑是最致命的一击。也正因为如此,高明才被彻底激怒,否则谨小慎微的他,绝对不会将状告到北京去。
正当高明满怀信心地以为,这次足可以将丁日民扳倒时,谁知又出了岔头。这天高明忽然接到调查组打来的电话,让他过去了解点情况。
高明迅速地赶到了调查组所在的馨园宾馆。一进屋,那调查组的人就直接问道:“你是公务员?”高明一愣,随即磕磕巴巴地说:“我是不是公务员,与反映情况没……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?”那调查组的人态度威严地说:“你只要回答你是不是公务员?”高明心里一时没了底,只得老老实实地“嗯”了一声。那调查组的人接着问:“你是公务员怎么还进京去告状?”高明被问得有些恼火,随口说道:“公务员怎么了?谁规定公务员就不能告状了?公务员管理条例上不是明明写着公务员有申诉、控告的权利么?”说完,高明又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:“我又没有组织大规模的上访和游行。”那调查组的人看了高明一眼,没有说话,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又抬头问道:“你和丁日民之间有过节吧,听说你们不止一次地争吵过?”高明被问得又是一愣,他没有想到调查组的人居然能将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,便回答说:“是的,我们有过两次争吵,但那责任不在我,都是他耍领导权威,随意诬陷我……”调查组的人又问了一句:“你怎么知道你的孩子一定是被丁日民指使他人给灌了酱油呢?你有什么证据?”高明说:“我没有证据,但我断定了是他,因为只有他才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,我总告他,他当然要报复我!”调查组的人冷冷地看了高明半天,然后说:“你先回去吧,有事情我们再找你。”
出了馨园宾馆的大门,高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他感觉事情又有了变化,眼前的形势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。高明断定了这是丁日民在背后捣的鬼,否则调查组的人绝对不会将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。
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没有了检查组的消息,倒是冯刚在这期间给高明打了一次电话,说有人拿他是公务员身份这件事情做文章,想要给他处分,被冯刚给压下了。末了,冯刚很善意地提醒高明,要他以后做事情技巧些,不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,这样很容易受到不必要的损害。
高明忽然明白在新一轮的斗争中,又一次被丁日民占了上风,这让他心凉得很。经过反复的思忖和酝酿,高明决定第二次进京上访。可当高明真的第二次进京之后,结果却让他无可奈何,那中央信访局的同志说,此事已经得到了省纪检部门的反馈,调查结果与高明所反映的情况不完全相同,所以不能受理高明的举报了。说完之后,那接访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高明,似乎在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诬告人呢?
等到高明第三次进京的时候,境况就更糟糕了,天河市政府派去的两名警察时刻都不离高明的左右,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把高明给弄了回来。
走在天河市的大街上,秋风萧瑟,那风儿裹挟着落叶在清冷的街路上打了个旋儿,然后又向下一处吹去。高明一个人踽踽独行,心中是无比的凄凉,他感觉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,生命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。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从高明的身后急驰而来,径直朝高明撞去,高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,那车子擦着高明的身子呼啸而过,高明被刮倒在马路的一侧。车子在不远处停下,车窗内一个脑袋探了出来,狰狞着面孔冲高明冷笑两声,然后扬长而去。
高明挣扎着从街面上爬起来,身上多处都被擦伤了皮,浑身酸疼得很。高明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,他是那么的孤独,那么的无助,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攥在别人的手心里,只要人家一使劲儿,他就会粉身碎骨。高明有些怕了,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,这个敌人只手遮天,可以颠覆一切,而自己只是一粒微小的灰尘,随便就会被人丢弃在秋风里……其实,这段时间孟茹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,当那天听说乐乐被灌了酱油后,她就心中一惊,心想此事该不会又和丁日民有什么关系吧!孟茹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,虽说打心眼里希望高明能够和淑芳分手与她生活在一起,但是她却万万不会在孩子身上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。孟茹是一个出身于穷苦家庭的孩子,当然能够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那种深深爱意。孟茹原本还想寻找机会逼迫高明离婚,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情,她决定暂时先放弃这个念头。
在乐乐被灌了酱油后,孟茹看到高明身心疲惫、万念俱灰,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,就打电话把他约出来,想安慰他几句,可高明什么都听不进去,他当着孟茹的面咆哮:“这件事情就是丁日民做的,他居然敢动我的儿子,我要是不将他告下来,我这辈子就算白活!”孟茹对高明这种丧失理智的行为没有任何怨言,她能理解高明心里的憋屈,这件事情无论是换作谁都不会无动于衷,而且她也觉得整件事情也和她有关,虽然高明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她,但她心里也清楚,如果不是她和高明的关系,高明也不会和丁日民结仇,也不会有今天乐乐受害的事件发生。
高明发泄够了,就借酒浇愁,自斟自饮,全然不顾孟茹的劝阻。高明本来酒量不大,加上心情低落,几杯酒下肚往往就醉得一塌糊涂。他经常拽着孟茹的手,悲愤地念叨着:“丁日民这个王八蛋,你与我有仇也用不着拿孩子撒气啊,你就是捅我几刀,我也能受着,却偏偏要对我的孩子下手……”孟茹看着绝望而无助的高明,感觉一颗心都碎掉了,每当高明撕扯头发的时候,就好象正在撕扯着她的心,那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……孟茹终于忍不住找到了丁日民。一见面劈头就问道:“高明的儿子是不是你害的?”丁日民“哦”了一声,很惊讶地问:“高明的儿子怎么了?”孟茹说:“他的儿子被人灌了酱油,难道不是你让人干的?”丁日民听孟茹这么一说,狞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,幸灾乐祸地说道:“真是活该!他不总是在背后告我么,我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。”孟茹见丁日民这样的态度,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:“姓丁的,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卑鄙,居然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下手。”丁日民的脸上显出了惊讶的表情,他没想到平时对他温柔万分的美人,今日竟会指着鼻子骂他。
丁日民有些恼怒,低声喝道:“你别瞎胡闹,我迫害了谁的儿子,请你搞清楚了再骂!”孟茹情绪激动地说:“你敢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?我知道你老早就看高明不顺眼了,你不就是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吗?不瞒你说,我不但要和他在一起,而且还要嫁给他。”孟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,想都没想就把这些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去。那丁日民哪里受过别人这样的辱骂,恼怒之余不禁扬起巴掌,用力地朝孟茹打去,嘴里喊道:“臭女人,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。”一巴掌就将孟茹打坐在地。孟茹用手捂着脸,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丁日民,然后忿忿地说:“好,姓丁的,从今往后,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咱们井水不犯河水。”说完之后,孟茹从地上爬起来,恶狠狠地瞪了丁日民一眼,转身而去。
丁日民也被孟茹搞得情绪激动,本来他就对孟茹与高明在一起耿耿于怀,今天孟茹居然为了高明来质问他,还指着鼻子骂他,岂能不让他生气?丁日民又一次坐在了豪华的座椅上,被气得心脏咚咚直跳,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,迅速地拿起电话,拨通了侄子丁猛的手机:“喂——,高明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?”丁猛听到是叔叔的声音,立即兴奋地说:“三叔,我正要告诉你呢,这次估计那姓丁的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,我给他的儿子灌了酱油……”丁猛的话还没有说完,丁日民就在电话里骂道:“净给我瞎胡闹,我让你教训他,也没让你拿他的儿子做靶子,以后办事情给我用点脑子……”丁猛原本以为会赢得叔叔的一番表扬,却没成想挨了一顿臭骂,耷拉着脑袋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地应承着。
丁日民对他这个侄子很没有办法,丁猛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,十几岁就跟社会上的小痞子混在一起,凭借着打打杀杀闯出了名声。这几年因为有丁日民罩着,越发羽翼丰满,已经成为天河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。只是他做事情冲动,很少细心圆满考虑问题,虽说这几年为丁日民办了不少事,但同时也为他捅了不少漏子,连人命案子都弄了出来,要不是找了替罪羊,恐怕他现在还在监狱里。
丁日民长叹了一口气,虽说自己在天河市也是响当当的人物,但是对于高明这样的眼中钉、喉中刺,他也是无比心烦。他知道对高明这样的人大意不得,俗话说得好“打雁的偏被雁啄了眼,阴沟里也能把船翻”,弄不好自己真的会栽到高明这样的小人物手里。
孟茹再见高明的时候,直接对他说:“你想告丁日民就告吧,我绝不拦你,如果不把这个混蛋告下来,真不知道会坑害了多少人?”高明“哦”了一声,疑惑地问道:“怎么你的态度会变化这么大?”孟茹说:“我和他已经闹翻了,他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禽兽,从今往后,我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,你也要小心点,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!”高明听孟茹说她已经和丁日民彻底闹翻,心中不禁一阵窃喜,赶紧又问道:“你既然同意我告他,那你有没有他违法违纪的证据告诉我?”孟茹看了高明一眼,说道:“没有,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,你要是想告,就自己搜集去。”说完,孟茹趴在了床上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高明对孟茹的态度十分不解,既然她不反对告丁日民,但是又为什么不给他提供有力的证据?后来高明分析可能有两方面原因,一是孟茹本性善良,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;另外,孟茹也害怕丁日民下台后,会把自己也卷进去,从而影响了大好前程。事实证明,高明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。孟茹之所以会哭,就是因为失去了丁日民这棵大树,今后在仕途上没有了依靠,让她觉得空落落的;另一方面,孟茹也为自己坎坷的情感遭遇而流泪,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归宿会在哪里高明看到孟茹伤心的样子,十分体贴地偎了上去,嘴里说道:“别哭了,你不是还有我吗?你放心,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的,只要把丁日民弄下来,我就天天和你在一起。”孟茹听高明这么一说,把头抬起来,泪眼汪汪地看着高明说:“你说的都是真心话?”高明用力地点点头:“嗯!都是真心话。”孟茹把头埋在高明的怀里,悲戚戚地说:“我有些累了,现在我对什么都没了兴趣,只想能和你生活在一起,为你生个孩子,哪怕是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也愿意。”高明怀搂着孟茹,心中涌起了点点感动,他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对他的无比真诚。
自从经历了被撞事件之后,高明知道丁日民开始对他下手了,他也过起了小心翼翼的日子,轻易不敢出屋。因为他怕遭到丁日民的报复,自从乐乐被迫害以后,高明知道丁日民这个败类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。
如今的高明,开始对自己的行为重新进行了审视,他发现以前那种对正义和良知的崇尚、对法律和真理的坚信,现在都产生了深深的动摇。高明常常想,自己一个正规国家干部告倒丁日民都这样难,那如果是大字不识的贫民百姓又会怎样?想他丁日民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县长,在古代也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,而九品芝麻官尚且如此,那要是比他更大的官呢,是不是更难扳倒?想到这些,高明不由得慨叹起这人心不古、世态炎凉。
没事的时候,高明常常弄那么一碟花生米,两盘小菜,喝得酩酊大醉。当一个人完全失去人生信仰的时候,所表现出来的颓废是令人惊讶的。高明就是这样,他认为生命对他而言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,小时候树立的那些远大理想,以及多年来受到的那些正统教育,到如今已经变成了绝妙的讽刺,可笑高明还立志要为国家和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。
高明常常在烂醉之后产生这样的疑问:这个世界,究竟有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公正与合理?有没有完全不为自己、甘于奉献的崇高人格?质疑之后,高明在心中留有巨大的疑问,在他的世界里,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完全信服。倒是每当看到淑芳和乐乐的时候,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些。高明知道,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的,只有老婆孩子是自己的。乐乐最近一段时间恢复得不错,又能背着书包去上学了。淑芳为孩子也付出了全部精力,每天变着法儿的给孩子补充各种营养,孩子上学放学她也寸步不离左右,生怕再出现被坏人绑架的事情来。看到淑芳精心地照看乐乐的样子,高明忽然很感动,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情感永远都不会改变,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。
公安局那边依旧没有什么消息。高明已经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了,他知道警察都是和丁日民穿一条裤子的,不可能为这件案子付出多大的努力。但为了走必要的程序,高明还是在乐乐完全恢复后,将从乐乐口中得知的相关信息报告给了公安局。原来灌乐乐酱油的是两个30岁左右的男子,一个高个儿,一个矮个儿,其中高个子那人的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。
现在,摆在高明面前的只有一件事情,那就是尽量把自己的家庭维护好,不能让这个已经受到伤害的家庭,再经历任何的风吹雨打。
自从孟茹和丁日民彻底闹翻后,高明就成了她全部的精神寄托。这时孟茹的心态是复杂的,她很理解高明此刻的心情,任凭是谁的孩子被灌了酱油,都不会善罢甘休的。其实孟茹自己的心里也并不好过,毕竟他和丁日民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,虽说没有什么感情,但必须承认的是,她之所以会有今天的一切,都是沾了丁日民的光。而今,一旦离开了丁日民,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,未来对她是那样的不可预知,甚至充满了恐惧。
孟茹常常在做事情的时候魂不守舍,几次把钥匙锁在屋里,开车的时候,还总闯红灯。孟茹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着又一次的人生转折,虽然这种转折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,但是带给她的影响将是深远的,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走向哪里,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一条人生道路。老实说,孟茹并非百分百地对高明寄予了希望,经历了这么多,她当然知道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一种动物。但她还是情愿把宝押在高明身上,这也是一个逼不得已的选择。是的,这个世界,有男人就有女人,男人离不开女人,女人也离不开男人,这是任凭谁都改变不了的自然法则。
孟茹常常手摸着高明的脸颊,含情脉脉地说:“亲爱的,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舍弃,你可要一心一意地对我好?”高明说:“我会的,我们两个人走到现在,虽不能说是患难与共,但也共同经历了一些风雨,如果我对你不好,老天都会惩罚我的。”孟茹说:“既然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,那你会娶我么?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生活。”高明看了看孟茹,无比真诚地回答道:“其实,我又何尝不想和你一起生活呢,但你是知道的,淑芳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,现在又经历了乐乐的事情,在这个节骨眼上,我怎么忍心抛弃她们娘俩不管呢?”孟茹委屈地看着高明,眼含泪水地说道:“你别说了,我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,你说的这些我都懂,我也不会逼你离婚,只是我希望今后如果我们真的有在一起生活的机会时,你不要找借口推托就好。”高明长叹了一口气,搂紧了孟茹说道:“怎么会呢?如果这辈子真的有机会和你在一起,我绝不放过。”说完,高明就将那嘴巴对着孟茹那樱桃小口吻了下去,孟茹迎合着高明抬起下巴,两张嘴巴就这样粘合在一起,那唇舌反复纠缠着,时而轻柔,时而热烈,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,两个人吻得是呜咂有声,柔情万种。在高明持续的舔吮热吻之下,孟茹乘着接吻的空隙不断呼出丝丝诱人的呻吟:“啊……啊……嗯……”,一面把白嫩的手臂环上高明粗壮的颈脖,舌头在互相追逐,津液在互相吞吐……淫靡的气氛顿时迷漫整个室内!
高明看孟茹已有些动情了,伸出右手朝孟茹高耸的乳峰摸去,孟茹丝薄的白衬衫根本挡不住高明粗狂有力的手,瞬间一只诱人的耸乳便已在高明大手的掌握之中……孟茹全身一麻,娇唇间吐的娇喘已是相当急迫:“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”。
高明看着孟茹的动情模样,更加卖力地揉弄着孟茹高耸的乳峰。隔着衬衫和丝滑的胸罩,高明依然能感觉出那嫩乳的惊人弹性!左手也不甘落后,滑落在丰满的臀丘上按挤揉捏,逼出怀中娇丽的声声娇吟。高明右手熟练地解开孟茹胸前的纽扣,直接插进丝薄的胸罩,抓住了一只柔嫩的乳房。当敏感的乳房被高明温热的手掌直接握住的刹那,孟茹“啊……”地惊叫了出来,瞬间感觉自己的乳尖翘立勃起,硬硬地顶在高明的掌中,似乎在迎接高明的揉弄。全身象电流击打般传过阵阵的酥麻,并直达双腿间的阴部,被套裙紧紧束住的丰润大腿不停地厮磨扭动。